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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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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眠之靠在窗前,手心攥着一瓶从中岛台上顺过来的人头马,澄黄色带果香的酒液顺喉而下,克制的涩甜感停留在舌尖,四十度的白兰地被她一股脑喝掉大半,眼神逐渐迷蒙起来,可她却无比清醒,脑中翻来覆去盘旋着的都是江凛生硬的借过二字。

她眼眶慢慢变红,眉眼间是浓重化不开的悲伤,顺着鼻尖滑落的泪珠滴滴落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

等苗观乘刷卡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纪眠之单薄且摇摇欲坠的身影,酒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溢出的酒液香气肆意整个房间。

他一下就乐了,纪眠之难得有兴致主动来他这喝酒,刚想走近逗她几句,入目却是被眼泪濡湿的大半张脸和艳红的眼角。

苗观乘收敛住玩笑的表情,正色问她,“被欺负了?”

纪眠之摇摇头,伸手撩了一把头发,轻声开口,“观乘,他有爱人了。”

话落,藏在心底破碎的呜咽声终于泄出一角,纪眠之颤着肩膀,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怎么都擦不净,“观乘,你说的没错,那根本就不是江凛,已经有爱人的江凛,怎么会迢迢千里的来到美国呢。”

怎么会是他呢。

她的眼泪像是无尽海,滴滴砸落下来,咸湿的泪水无孔不入的渗透满目疮痍的心脏缝隙,叫人连呼吸都发紧。

苗观乘突然后悔自己那天怎么就逞口舌之快取笑她,一板一眼的给她分析中国军人怎么会来去自由的出入美国。相识六年,患难三年,两个人一起捱过最苦的日子,被人追到屁股上要债的时候,为了省钱住在潮湿发霉地下室的时候,包括流感生病喝水生捱的时候,他都没见过纪眠之掉过一滴泪。

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江凛根本就是她全部的支撑,被抢劫时用命护下来染血的同心结苗观乘记得很清楚,他靠坐在床边给纪眠之处理伤口,问她为什么不跑,彼时正值美国寒冬,纪眠之用那只长了冻疮的手龇牙咧嘴的捏着那枚鲜红的同心结晃了晃,红透的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她用力仰头把泪憋回去后笑意盈盈的说这是她关于江凛的唯一一件东西了,丢了什么都不能丢它。

苗观乘温柔的把她手心里的酒瓶抽走,轻轻用手背揩走她的泪,然后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我们眠之,要开心一点。”

开心一点,怎么开心,巍峨如山的父亲狱中自杀,亲情淡薄的母亲下落不明,坦诚热烈的恋人离她远去,就连她自己的离开都身不由己,她要怎么才会开心。

她想还她长眠不起的父亲一个清白,她想当面问一问徐舒婉为什么不喜欢她,她想把她整颗心连同那枚带血的同心结捧到江凛面前告诉他,她很爱他。

可是她一件都做不到。她找不到徐舒婉,找不到背后谋害纪家的元凶,更不能拿着江凛的荣耀前途只为了一句我也爱你。

当年她本不想走,可是徐舒婉仿佛捏住了她的命脉,告诉她局势有多严峻,如果稍有不慎连江家都会殃及,徐女士字字珠玑,仿佛对她说光了一生的话,然后把浑浑噩噩点头答应的她,送到苗家。

“观乘,下雨了。”

苗观乘顺着她视线往窗外看,窗壁上有斑斑点点的水珠,水晶吊灯的光圈折射到玻璃上连同远处的光影绰绰虚幻。

他听见已经意识模糊的纪眠之喃喃低语,“就连京港,都不欢迎我的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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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纪眠之忍着宿醉后的头疼洗漱后从客厅的衣架模特上里扒了一套苗观乘最近新设计的衣服。

木质房门被叩响,纪眠之换好衣服后去开门,季寅和苗观乘姿态亲昵的往里走。

旗袍是最普通的月牙白色,锁扣和包边是颜色很淡的雾霾蓝,裙身是苏绣的简单花样,穿在纪眠之身上仿佛这件衣服本身就是她的一样。

苗观乘极风流的挑眉“嚯”了一下,然后对着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流里流气的开口,“未婚妻,赏个面子去吃午饭?我老公请客。”

纪眠之从苗观乘的工作台上捡了根画图用的铅笔把头发绾起来后,掀了下眼帘对一旁的季寅开口,“你不管?”

两个人都极有默契的不提昨晚发生的事。

“连我都归他管。”季寅笑着抬了下下颌,把从英国带回来的原版书递给纪眠之,“观乘从我去英国前就不停的提醒我一定不要忘记给你带书回来。”

“书就谢了,人你赶紧带走,我得回基地了。”纪眠之接过沉甸甸的牛皮纸袋,道别后就先行离开了。

苗观乘看着她曼妙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你说我要不要去找江凛聊聊?”

“如果你不怕纪眠之把你扔到大西洋喂鲨鱼的话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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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训练场上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他们江队这两天心情有点糟糕,具体体现在今天上午短短五个小时的时间,已经送去医务室六个了。

今天是周末,齐泊简照例来操场训练,刚走近就听见江凛压着火指着他训人。

“正好齐泊简来了,让他给你们做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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