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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肠溶线拉扯,景灼随口胡乱应了:嗯。
学什么专业?
师范。
程落想了想,城郊那大学城有师范专业?
和尬聊一起结束的是这台小缝合手术。剪最后一截线的时候,景灼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虚脱了,手术台边都抠得有点儿变形。
口子长但不深,其实一共就缝了三针,走线平整,几乎看不出来。
下周来拆线,不拆的话可以等半个月溶解。这一晚上可算能歇会儿了,程落处理完医疗垃圾坐下来看了眼手机,护士发来消息说后半夜外科满岗,让他速撤回家,他回了个好,抬眼又看了看景灼,你看除了投诉还能怎么弥补一下。
景灼当然没真想投诉,程落也知道他就是随口一说。
不投诉,也没什么要求赔偿的必要。一部分原因是体谅当医生的,再者确实只是小伤。
没事儿。景灼从手术台上下来活动了一下,大度而潇洒地准备离开诊室。
其实乡村教师医生年度感情大戏再纠葛一下也不是不行,就这么结束了?
能没事儿么。程落带着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叫住他。
景灼回过头,依旧一脸冷漠。
然后他看见程落不紧不慢地拿起猫猫手机,亮出微信二维码。
这怎么快进到要联系方式了。
景灼有点儿警觉地看着他。
报销。程落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脸,转过去医药费,以后小伤小病也可以拿我当全科医生。
在这片儿上学没什么娱乐活动吧?没伤没病约我喝酒出去玩也行,不一定能随叫随到,我得再提升一下电动车技。
话说出来正经,神情语气间却透着一股搭讪的轻佻。
一时间的微妙氛围让景灼后知后觉地确定了一件事儿。
诊室安静依旧,秋夜微凉的风从窗口吹来,撩起程落白大褂的一角。
景灼闲聊似的试探:这儿有喝酒的地方?
程落意会:没有,也没有会喝酒的人。
景灼终于息了屏垂下手,跟他对视。
所以想喝就找我。程落欠儿吧唧的,突然收了朝人放电的表情,故作惊讶地哟了一声,挑起眉,你不会没成年吧?
不管是被逗了被激了还是真被看扁了,景灼犟劲儿一下子上来了。
谁怕似的,又没为什么人守身如玉。成年人了,没人管没人束,有何不可?
看着那张坏心眼儿蓄着笑的脸,他毫不示弱:你几点下班?
程落顿了顿,抬腕看表:还半小时。
景灼点点头,这人不拖泥带水,利落干脆,也不说油腻话不打迂回战
主要是长相和风格确实戳到他,看对眼了。
心跳得飞快,话撂了时间也约了,虽然有些紧张慌乱,但面对和陌生人未知的今晚,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快意,好像这些天在县城的种种不顺心和憋闷终于找到发泄口,通体舒畅。
得先去趟住院部找老太太。压住纷杂混乱的情绪,景灼临走时带上门,半小时后,医院门口等我。
这是他第一次睡在别人床上
紧贴床边僵硬地躺着,稍一活动稳不住重心就要掉到床下。
景灼以这样的睡姿侧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当杂技演员的天赋。
这是他第一次睡在别人床上,也是第一次有人睡在他身边,别扭。
当然,别扭只占长夜难眠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混乱纷杂的情绪,和对自己前二十五年人生的重新审视。
就在今晚,就在刚刚,他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了。
并且现在正和对方同床共枕。
景灼从没想过一夜|情这样的事儿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刚才的酣畅淋漓是真的,爽是真的,身旁这个陌生人给他从未有过的、和自娱自乐完全没法比的神奇体验是真的。
一辆小破电动车引发的一夜|情。
思绪万千之后,总结下来就是这样。
景灼闭上酸涩的眼睛,听着寂静深夜里身旁规律起伏的陌生呼吸。
刚才还在医院的时候去住院部没找到老太太,打电话过去,人家嫌被扰了清梦,给自家孙子骂了个狗血喷头。问检查结果怎么样,老太太不耐烦,翻过来覆过去都是你别管了、还能撑两年死不了、滚回你城里去。
老太太从他小时候就跟他没什么感情,他甚至没叫过一声奶奶,老太太也不屑于喊他乳名。祖孙俩明明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却一直不对付。老太太不让他回家,他也不想回家挨骂,助学园宿舍公寓,从上小学他自己在城里过,老太太自己在县城住。
这趟回来依然如此,但就算没有亲情,他还有孝心,还知道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祖孙,然而老太太毫不领情,更不透露病情,让他干着急。
自己那边也一团糟。学校下通知组织外出学习没他的份儿,只能留学校给别的班代课;房东打来电话说楼上装修那户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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