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智郦生献谋取要邑 愚胡亥遇弑毙斋(1 / 3)
却说章邯等行至洹南,向羽请降,羽引着许多将士,及各国军帅,昂然前来,旌旗严整,甲仗鲜明,威武的了不得,既至洹南,才一簇儿停住。洹南在安阳县北,商朝盘庚迁殷,就是此处,故号为殷墟。章邯等见羽到来,慌忙下马,长跪道旁。羽传令免礼,方起立道:“邯为秦臣,本思效忠秦室,无如赵高用事,二世信谗,秦亡只在旦夕,邯不能随他俱亡。今仰将军神威,无战不克,此去除暴安良,入关称王,舍将军外,尚有何人。邯早欲择主而事,不过前时奋不顾私,触犯将军,自知负罪,未敢遽投。现蒙将军宽宥,恩同再造,誓当竭力图效,借报深恩。”说至此,呜咽流涕。想亦怕羞起来。羽乃出言抚慰道:“君也不必多心,既知去逆效顺,我亦不便因私废公;若得乘此灭秦,富贵与共,决不食言。”章邯拜谢,秦将士并皆叩首。俟项羽一一登录,方敢起立,羽即命司马欣为上将军,令他带领秦兵二十余万,充作前驱,立章邯为雍王,留置营中。全是专擅行事,已不知有楚怀王了。自己引着楚军,及各国将士,约得四十万人,按程前进,关中大震。
还有一位赶先走着的沛公,已经向西直入,一路顺风,径指秦关。说将起来,也有一番事迹,自从沛公道出昌邑,守将据城不下,只好督兵进攻。适有昌邑人彭越,领了徒众,来见沛公,沛公甚喜,即令越一同攻城。城上矢石如雨,反伤了几百攻城兵,沛公饬令暂停,且与彭越另商他法。
越小字为仲,向在巨鹿泽中,捕鱼为业,膂力过人,泽中少年,推为渔长。及陈胜发难,项梁继起,海内鼎沸,相率叛秦,越党也欲起事,劝越据地自立。独越未肯遽发,说是两龙方斗,少待为佳。转眼间又过一年,泽中有百余少年,往从彭越,定要举他为长,定期举事。越辞无可辞,乃与诸少年预约,翌晨会议,后期即斩。诸少年应声而去。到了次日,越早起待着,诸少年陆续到来,或先至,或后至,最后的竟迟至日中。越忿然作色道:“我原不欲为诸君长,诸君乃按年推立,必欲长我,应该听我指挥。昨与诸君立约,日出会议,今已差不多日中了,违约迟来,共计有十余人,本当一律处斩,但念人数太多,不可尽诛,只有将最后一人,斩首号令。”诸少年不待说完,便都笑说道:“何至如此!后当遵约便了。”那知越已令校长,竟将后至的少年,推出外面,剁成两段。一面设坛祭神,悬首示众。也是一个杀星下凡。诸少年始相惊畏,不敢违越。越遂招集各地散卒,得千余人,一闻沛公过境,遂来助战。
沛公见昌邑难下,意欲改道进兵,与越相商。越谓改从高阳,亦无不可。沛公乃与越作别,但以后会为期,自率部兵径往高阳。叙彭越事,为后文封王张本。
高阳有一老儒,家贫落魄,无以为生,但充当里中监门吏,姓郦名食其。食音异,其音几。项梁等起兵楚中,尝遣将吏过高阳,先后约数十人。郦食其问明姓氏,统以为龌龊小才,不足成事,免不得背地揶揄。旁人笑他满口狂言,因呼为狂生。郦之不得令终,亦由多言取祸。至沛公到了高阳,有一麾下骑士为郦生同里子弟,与郦生素来认识,彼此相见,当然有一番扳谈。郦生语骑士道:“我闻沛公性情倨傲,不肯下人,究竟是否属实?”骑士道:“这种传说,不为无因;但却喜求豪俊,所过必问,如果有智士与谈,倒也极表欢迎,未尝轻视。”沛公之所长在此。郦生道:“照汝说来,沛公确有大略,与众不同。我却愿与从游,汝肯为我先容否?”骑士半晌无言,郦生道:“汝疑我老不中用么?汝可去见沛公,但言同里中有个郦生,年六十余,身长八尺,素号大言,里人都目为狂生,他却自谓非狂,读书多智,能助大业呢。”骑士摇首道:“沛公最不喜儒生,遇有儒冠文士,前来求见,沛公便命他免冠,作为溺器,就是平日谈论,亦常谓儒生迂腐,笑骂不休,公奈何欲以儒生名义,往说沛公?”郦生道:“汝试为我进言,我料沛公必不拒我。”
骑士欲试郦生智识,乃径见沛公,如郦生言。沛公也不多说,但令骑士往召。及郦生进谒时,沛公方在驿馆中,踞坐床上,使两女子洗足。郦生瞧着,故意徐进,从容至沛公前,长揖不拜。沛公仍然不动,好似未曾看见一般。郦生朗声道:“足下引兵到此,欲助秦攻各国呢?还是与各国攻秦呢?”沛公见他儒服儒冠,已觉惹厌,并且举动粗疏,语言唐突,不由的动了怒意,开口骂道:“竖儒!尚不知天下苦秦么?诸侯统欲灭秦,难道我独助秦不成!”郦生接口道:“足下果欲伐秦,为何倨见长者!试想行军不可无谋,若慢贤傲士,还有何人再来献计呢!”无非战国时说士口吻。
沛公听了,才命罢洗,整衣而起,延他上坐。两下问答,郦生具述六国成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沛公很是佩服,便与商及伐秦计策。郦生道:“足下兵不满万,乃欲直入强秦,这真是驱羊入虎,但供虎吻罢了。据仆愚见,不如先据陈留,陈留当天下要冲,四通八达,进可战,退可守,且城中积粟甚多,足为军需,仆与该县令相识有年,愿往招安,倘若该令不从,请足下引兵夜攻,仆为内应,城可立下。既得陈留,然后招集人马,进破关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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