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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家属院 第1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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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有身份的,不是国企员工就是政府里办事儿的。

这社保,社会上的三教九流,随便哪个,不是想交就得交上的。

段汁桃羡慕的说:“要不我也出去干保姆吧?碰上沈家这样实诚的人家,没准我也能混个社保呢?”

她学历不高,在北京又没有门路,三十好几拖家带口的,正经的单位谁肯要呢?于是段汁桃很有自觉的把自己往当保姆上靠。

单琮容笑了笑说:“你放心吧,国家越来越好,社保是全民趋势,国家亏不了你。再说,你干什么保姆呀,短了钱就和我说,我想办法出去挣。你替我伺候了爹妈十几年,又把琮玉拉扯大,她的亲事也是你一手操办的,往后的日子只有我伺候你的,哪还指望你出去挣钱?你在家里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该享福呀!”

段汁桃感激的与单琮容对视,在兴州熬油似的熬了十几年,有过被人挑拨,有过对感情的怀疑,有过孤独时的痛苦,有过一人扛不住的崩溃……眼下这些过往不好的记忆却都不重要了,这个男人十几年如一日的知冷知热,总算让段汁桃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她没有嫁错人!

要不是眼下急着要赶火车,她真想一头窝进他的怀里,把眼泪淌给他看。

他最心疼她的眼泪,只要她一哭,他就不停的啄着她眼角滚出的泪花,对她又耐心又体贴,一遍又一遍的对她道歉,全然不像那个只知道扎头实验室冷冰冰的单琮容。

没准她在他面前把眼泪一流,他就心软和她一起回兴州了呢?

或许是即将分别,再被他这么一煽情,段汁桃鼻子酸热,别过脸说:“你说这个干什么?咱们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你爹妈就是我爹妈,你妹子就是我亲妹,他们好了,我心里头也舒坦,觉得对得起这个家……”

单星回觉得自己的爹妈实在是一对活宝,他们在狭窄的巷子里你侬我侬,场面一度太过辣眼睛。

要互诉衷肠,就不能赶在夜里睡一个被窝的时候吗?昨晚他俩干什么去了?

单星回识破老爹的一惯戏码。

他可忘不了从小到大,每回单琮容回老家短暂的待个几天,临别前靠着几句让人潸然泪下的勾肠子话,将他的母亲段女士哄得死心塌地,好了伤疤忘了疼,甜蜜了几天,就又开始了周而复始、年复一年的绝望等待。

小的时候,别人甚至嘲笑,你那传说中的爹,在北京工作的爹,到底真实存在吗?

爹是贯穿整个童年最空洞的字眼。

这些记忆里的铁证,提醒着单星回,他的童年是缺少父亲这个角色的。

别人能坐在父亲的肩头恣意撒欢,而他回到家,迎接他的只有母亲段女士,在忙碌了一大家子一整天吃喝拉撒后的疲倦面容。

别人总说,段汁桃女士是村子里最要强、最有决心的女人,这股倔强与坚韧,堪比年纪轻轻丧了偶,却要立节守牌坊的寡妇。

单星回却觉得,有时候不是自己的妈要强,而是形势逼人。

家里没有核心劳动力,几乎都是老弱病残,只剩下她一个健全的成年女人顶着,逼得她不得不强。

单星回很早就在母亲段汁桃身上明白,做人是得自强自立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单星回也讨厌兴州的那些人总是拉着他啧啧夸赞,说他和他老子一样,有着天赋异禀,读书成绩好。

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虽然不排除他爹贡献了那么点基因的功劳,但他对待学习确实也跟祖宗一样供着,没丝毫马虎呀!

凭什么别人知道他是单琮容的儿子,就一概抹杀他自己的努力与功劳?

那个只在出生时,贡献了点快活的爹,还不如老家隔壁的张伯来得实在。

好歹张伯会带他在收割完的稻田里、在起雾的河边、在夏日的树下,去打鸟、去钓鱼、去粘知了……

打断这个悠闲暑假的,是段汁桃替母亲去县城医院取的一张体检报告单。

段汁桃这趟回娘家,颇有衣锦还乡的架势。

不仅舍得给娘家两位哥哥的侄子侄女全都添置了一遍新衣裳,还给每个孩子都塞了五十块的零花钱。

两位嫂子见了她,再也不是从前横着走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她们刚进门时,那个眉开眼笑、和和气气的小媳妇样子。

见了段汁桃大包小包的往娘家拎东西,就搜肠刮肚似的贴她在边上,拣些酸掉牙的恭维话,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不害臊。

“还是汁桃有本事,这回成了北京人,我听说北京光一个户口就值十万!”

十万,对于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女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

段汁桃:咦,嫂子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她们说什么来着……?哦,说她是鸡窝里飞不上枝头的凤凰,天天北京北京的叫,这么多年光是雷声大雨点小,孩子都窜得一米七高,北京却连个影子都没瞧到。

段汁桃:“哪是我有本事呢?是星回他爸,这么多年攒够了钱,买下了学校里的房子,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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