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家属院 第70节(2 / 3)
话。
她都瞧出来了,她不相信单琮容这么鬼精的人,没瞧出来这些。
段汁桃在心里骂:走之前和家里说好的,这房子新,他们才住了一年,不喜欢亲戚来糟蹋。可大哥大嫂这算怎么回事儿?这就是他们说的“三环的房子租期到了,上这先挤一挤”?
这挤的日子,可真够久的啊!挤得她家,当初她置办的宝贝家具,都快成了破垃圾!
他们要是光明正大开口借住,段汁桃曾经也想过,自己到底会不会借他们住。想到最后,段汁桃无力地成人,自己恐怕是会心软,会答应他们的。
她记得,小时候,大哥也曾“丫头、丫头”的一声声叫着她。她在村子里,被个子高的男孩欺负,大哥也会替自己,去收拾那些混账的调皮蛋。他会用小石子儿,去砸那些野孩子的,砸得他们的脑袋,都被磕出了一个窟窿。
大哥回家被爹吊起来打,爹解下牛皮腰带,狠狠在大哥的屁股上,一抽又一抽。她哭着让爹别打大哥,大哥却犟着嘴,让她闪一边儿去,他根本没做错什么,爹打他,一点道理都没有。
段汁桃这么多年,就是想着大哥当年的这么点儿好,才不至于和大哥断了来往。
成年后的大哥,看似年龄懂事了,干的事儿,却越来越不懂事。爹天天给他洗脑,妹子不是用来疼的,是用来图个得力的妹婿的;老婆不是用来疼的,是用来生儿育女干家务的。
在爹日复一日的洗脑之下,大哥终于长成了那个让爹满意的“爷们儿”。
可这个全新的“爷们儿”大哥,却再也让段汁桃喜欢不起来了。甚至可以说,这么多年观瞻了大哥办下的桩桩件件糊涂事,大哥当初对自己的那么点儿好,都让段汁桃内心,快要再无波澜了。
段汁桃不喜欢睡别人睡过的床,再想起这新被单下,塌坏的席梦思,心里便觉得有一股挡也挡不住的恶心。
她对单琮容说:“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先去家具市场,拉一张现成的新床回来吧?”
段汁桃眼尖,发现了床头木板上,还粘着一根短发。不知道是大哥的,还是大嫂的,反正他俩都是短发。
单琮容指了指梳妆柜,建议她:“你要不要再买张梳妆台?梳妆台好像也被油渍泡的发黄。”
段汁桃抬眼望去,果然看见实木的乳白梳妆台面,已经绣上了斑驳的黄渍。段汁桃娴熟于家务活,一眼就瞧出了那是菜汤肉汤打翻在上头,没有及时清理,油腥浸到了木头里,再也擦拭不掉了。
段汁桃气不顺地说:“还说儿子花钱大呢!咱们这刚回来,就得大败家!”
单琮容体谅她,劝她别生气,东西旧了就旧了,换新的就是了。正好,这些家具的款式,现在也不流行了,他俩上家具市场转转,买那种段汁桃喜欢的港剧里的简欧风家具。
虽然现在住的不是大别墅,但手头的钱,还是可以小小满足一下,段女士对家具的审美幻想。
两人商量着要往家具市场去,段汁桃回到家,屁股都没坐着,就又拎上了包,准备出门。
拉开房门,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客厅里的电视摁开了,嘻嘻哈哈地对着电视里的单人相声,笑得咯咯直叫,一点儿没注意到段汁桃土着脸从房间里出来了。
段汁桃黑着脸,不痛快地说:“大哥,我出门了啊。”
段志强眼睛都没从电视上挪开过一秒:“啊?哦,好。”
何秀琴在院子里洗黄瓜和西红柿,打算给他们当解渴的水果,听见他们和段志强打招呼要出门,问道:“怎么不歇歇,才刚到家呢,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段汁桃很直接干脆地说:“家具市场。”
何秀琴噎了声,脖子都缩了缩。
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有时候还挺能掩饰一场尴尬。
段汁桃出了门,就把手里的包,甩进了单琮容的怀里,让他拎着,“气死我了!”
单琮容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嘘……还没走远呢,听得见!”指指自家的院子。
段汁桃憋到了巷子口,脾气辣得像这毒日头,破口大骂:“当我们俩是死人呐?由着他们这么踩在我们头上!气死我了,单琮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家里人,特别不上道啊?”
单琮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顺便用她的手拎包,挡在她头上,给她遮太阳。
“好的坏的,都是你的亲大哥,一个爹妈,一样的血。”单琮容的回答,堪称教科书级别,他可一点儿不傻。
段汁桃的娘家人,段汁桃自己可以痛痛快快地骂,但他一个外姓的女婿,随意指摘大舅子,始终不像话。即使大舅子再怎么离谱,单琮容还是坚定得选择,做一只隔岸观火的鸵鸟。
段汁桃骂了,事后就忘了。气消了,可能连当时她自己骂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而他骂了段志强,这可就要成为,日后段汁桃在夫妻吵架时候,翻出来的旧账素材。
她会委屈地抹泪说:“你就是看不上我,看不上我爹妈和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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