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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遇陆地蛟龙(2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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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山剑仙嵇岳,是否已经与那个十境武夫交上手?

隋景澄穿好袜靴,站起身,抬头看了眼天色,先前还是烈日当空、暑气蒸腾,这会儿就已经乌云密布,有了暴雨将至的迹象。

陈平安已经率先走向拴马处,提醒道:“继续赶路,最多一炷香就要下雨,你可以直接披上蓑衣了。”

隋景澄小跑过去,笑问道:“前辈能够预知天象吗?先前在行亭,前辈也是算准了雨歇时刻。我爹说五陵国钦天监的高人,才有如此本事。”

陈平安戴好斗笠,披好蓑衣,翻身上马后,说道:“想不想学这门神通?”

隋景澄点头道:“当然!”

陈平安笑道:“你下地干活十数年,一年到头跟老天爷讨饭吃,自然而然就学会看天望气了。”

隋景澄无言以对。

陈平安其实只说出了一半的答案,另外一半是因为自己是武夫,能够清晰感知诸多天地细微。例如清风吹叶、蚊蝇振翅、蜻蜓点水,在陈平安眼中耳中都是不小的动静,但与隋景澄这个修道之人说破天去,也是废话。

一场滂沱大雨如约而至。

两骑缓缓前行,并未刻意躲雨。隋景澄对于北游赶路的风吹日晒雨打,从来没有任何抱怨和叫苦,结果很快她就察觉到这亦是修行。若是马背颠簸的时候,自己还能够找到一种合适的呼吸吐纳,哪怕是在大雨之中,她依旧可以保持视野清明;酷暑时分,甚至偶尔能够看到那些隐藏在朦胧雾气中的纤细“水流”的流转。陈平安说那就是天地灵气,所以隋景澄经常会在骑马的时候弯来绕去,试图捕捉那些一闪而逝的灵气脉络,她当然抓不住,但是身上那件竹衣法袍却可以将灵气吸纳起来。

大雨难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两骑摘了蓑衣,继续赶路。

赶在夜禁之前,两骑在一座绕水郡城歇脚。河水上游有一座水神祠,但这还不是最值得一去的理由,主要是因为山水相依,河水名为杳冥河,山名为峨峨山,山水神祇的祠庙,相距不远,不足三里路,陈平安说这是极为罕见的场景,必须看一看。隋景澄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为何陈平安这么喜欢游览名胜古迹,只是害怕这里边有山上的讲究,就只好藏在心里。

北燕国市井,斗蟋蟀成风。多有百姓出城去往荒郊野岭,夜间捕捉蟋蟀转手卖钱。文人雅士关于蟋蟀的诗词曲赋,北燕国流传极多,多是针砭时事,暗藏讥讽,只是历朝历代文人志士的忧心,唯有以诗文解忧,达官显贵的豪宅院落和市井坊间的狭小门户,依旧乐此不疲,蟋蟀啾叫,响彻一国朝野。

所以先前两骑入城之时,出城之人远远多于入城之人,人人携带各色蟋蟀笼,也是一桩不小的怪事。

客栈占地颇大,据说由一座裁撤掉的大驿站改造而成。客栈如今的主人,是一个京城权贵子弟,低价购入,一番重金翻修之后,生意兴隆,故而许多墙壁上还留有文人墨宝,后边还有茂竹池塘。

夜间陈平安走出屋子,在杨柳依依的池塘边小径散步,等到他要返回屋子练拳之时,头戴幂篱的隋景澄站在小路上,陈平安说道:“问题不大,你一个人散步无妨。”

隋景澄点点头,目送陈平安离去后,她走了一圈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陈平安继续练习六步走桩,运转剑气十八停,只是依旧未能破开最后一个瓶颈。

偶尔陈平安也会瞎琢磨,自己练剑的资质,有这么差吗?

当年过了倒悬山,剑气长城那些年轻天才,好像很快就掌握了剑气十八停的精髓。

不过陈平安也有理由安慰自己,十八停途经的关键窍穴中就有那三缕“极小剑气”的栖息地,阻碍极大。最后一个瓶颈,就在于气机被阻拦在其中一处,每次途经此处关隘,便阻滞不前。

停下拳桩,陈平安开始提笔画符,符纸材质都是最普通的黄纸,不过相较于一般的下五境云游道人最多只能以金银粉末作为画符“墨水”,陈平安在春露圃老槐街购买了不少山上丹砂,瓶瓶罐罐一大堆,多是三两枚雪花钱一瓶,最贵的一大瓷罐,价值一枚小暑钱。这段路途,陈平安用去不少于三百张各色符箓,山谷遇袭一役,证明有些时候,以量取胜,是有道理的。

隋景澄手气不错,从那名阵师身上搜出了两部秘籍,一本符箓图谱,一本失去书页的阵法真解,还有一本类似随笔感悟的笔札,详细记载了那名阵师学符以来的所有心得。陈平安对这本心得笔札,最为看重。

当然,还有魁梧壮汉身上,一副品秩不低的神人承露甲,以及那张大弓与所有符箓箭矢。还要加上那名女刺客的两柄符刀,符刀上分别篆刻有“朝露”“暮霞”。可惜一枚雪花钱都没有。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是最接近藕花福地那场围杀氛围的交手。虽让陈平安受伤颇重,却也受益匪浅。

闲来无事,与隋景澄以棋局复盘时,隋景澄好奇询问:“前辈原来是左撇子?”

陈平安点了点头:“从小就是。但是在我练拳之后,离开家乡小镇没多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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