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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世间人人心独坐(8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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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当然不是如今还是好朋友的陈暖树和周米粒,也不是老厨子、老魏、小白,而是一个在南苑国京城土生土长的姑娘,前些年刚刚嫁了人。裴钱离开莲藕福地之前,去找了她,认了错,但是那个姑娘明明认出了身高、相貌变化不大的裴钱,那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就只是假装不认识,好像也并没有说接受或是不接受裴钱的歉意,因为在害怕。裴钱离开后,背着曹晴朗,偷偷找到了种秋,请求种夫子帮她做一件事,种秋答应了,裴钱便问这样做对吗,种秋说没有错便是了,也未说好,更未说此举能否真正改错,只说让她自己去问她的师父。当时裴钱却说她如今还不敢说这个,等她胆子再大些,等师父再喜欢她多一些,才敢说。

曹晴朗在用心写字。

很像一个人,做什么事,永远认真。所以更需要有人教他,什么事情其实可以不较真,千万不要钻牛角尖。

只是不知道如今的曹晴朗,到底知不知道,他先生为何当个走东走西的包袱斋如此认真,在这份认真当中,又有几分是因为对他曹晴朗的愧疚,哪怕曹晴朗的人生苦难,与先生并无关系。

很多事情,很多言语,崔东山不会多说,有先生传道授业解惑,学生弟子们,听着看着便是。至于先生,这会儿还在想着怎么挣钱吧?

屋内三人,在某件事上,其实很像——那就是父母远去“他乡”再也不回的时分,他们当时都还是个孩子。

先生的爹娘走得最早,然后是裴钱,再然后是曹晴朗。

屋内三人,应该曾经都很不想长大,又不得不长大吧。

崔东山没有走入屋子,只是坐在门槛这边,将那根行山杖横放在膝上。独自一人,难得偷个闲,发个呆。

突然,陈平安一拍桌子,吓了曹晴朗和裴钱一大跳,陈平安气笑道:“写字最好的那个,反而最偷懒!”

曹晴朗一脸恍然,点头道:“有道理。”

裴钱一拍桌子,呵斥道:“放肆至极!”

崔东山连忙起身,手持行山杖,跨过门槛,嘴里应道:“好嘞!”

陈平安站起身,坐在裴钱旁边,微笑道:“师父教你下棋。”

裴钱使劲点头,捧起棋盒,轻轻摇晃,道:“好嘞!大白鹅……是个啥嘛,是小师兄!小师兄教过我下棋的,我学棋贼慢,如今让我十子,才能赢过他。”

陈平安笑容不变,只是刚坐下就起身,道:“那就以后再下,师父去写字了。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把小书箱搬过来,抄书啊!”

裴钱“哦”了一声,飞奔出去,很快就背来了那只小竹箱,却发现师父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裴钱在门口一个蓦然站定,仰头疑惑道:“师父在等我啊?”

陈平安笑道:“记得当年某人拎着水桶去提水,可没这么快。”

裴钱的神色有些慌张。

陈平安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师父与曹晴朗,那会儿都能等你回家,如今当然更能等了。”

崔东山抬起头,哀怨道:“我才是与先生认识最早的那个人啊!”

裴钱立即开心笑道:“我比曹晴朗更早些!”

曹晴朗转头望向门口,只是微笑。

裴钱立即对大白鹅说道:“争这个有意思吗?嗯?”

崔东山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大师姐说得对。”

陈平安一拍裴钱脑袋,吩咐道:“抄书去。”

最后反而是陈平安坐在门槛那边,拿出养剑葫芦,开始喝酒。

屋内三人,各自看了眼门口的那个背影,便各忙各的去了。

陈平安突然道:“曹晴朗,回头我帮你也做一根行山杖。”

曹晴朗回头道:“先生,学生有的。”

陈平安没有转头,笑道:“那也不是先生送的啊。不嫌弃的话,对面厢房那根,你先拿去。”

曹晴朗想了想,点头道:“只要不是草鞋,都行。”

崔东山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人比人,气死人。”

裴钱写完了一句话,停笔间隙,偷偷做了个鬼脸,嘀咕道:“气杀我也,气杀我也。”然后裴钱瞥了眼搁在桌上的小竹箱,心情大好,反正小竹箱就只有我有。

陈平安背对着三人,笑眯起眼,透过天井望向天幕。今天的竹海洞天酒,还是好喝,如此佳酿,岂可赊账。

陈平安喝了一口酒,一手持酒壶,一手轻轻拍打膝盖,喃喃自语道:“贫儿衣中珠,本自圆明好。”

崔东山微笑着,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不会自寻求,却数他人宝。数他宝,终无益。”

曹晴朗也会心一笑,跟着轻声续上后文:“垢不染,光自明,无法不从心里生……出言便作狮子鸣。”

裴钱停下笔,竖起耳朵,她都快要委屈死了,不晓得师父与他们在说个啥,书上肯定没看过啊,不然她肯定记得。

裴钱哀叹一声,道:“那我就臭豆腐好吃吧。”

陈平安眼睛一亮,重重一拍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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