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唯恐大梦一场(7 / 17)
带着一枚铜钱大胜而归啊?”
林君璧已经伸手去棋盒,手攥棋子,无奈道:“能不能讲点规矩,你我虽是山上人,但是下棋猜先一事,还是要讲一讲山下规矩的吧?”
棋盘对面那个少年早已抬起屁股,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林君璧倒也不是没办法遮掩棋子声响,只是对方修为高低不知,如果是地仙境界,自己一旦如此作为,其实还是自己亏的。可下棋是双方事,林君璧总不能让苦夏剑仙帮忙盯着。
崔东山坐回原地,点点头,病恹恹道:“算你赢了先手。林公子棋术深浅暂时不好说,棋盘之外的棋术,真是很厉害,比那个差点就要用自己道理打烂自己脸的严小狗腿,是要强上许多许多。”
林君璧松开手,重新攥起一把棋子。
正因为林君璧率先守规矩,哪怕对方是上五境修士,也得跟着守规矩。未必天下事事应该如此,可终究在这棋盘附近,便该如此。
蒋观澄那些远远观战不靠近的年轻剑修,人人佩服不已。
双方先后落子。
林君璧神色自若,以一本存世极少的古谱《小桃花泉谱》定式先行。这本棋谱巧妙在可以速战速决,精髓就在“以极有规矩,下无理先手”十个字上,只不过经不起最顶尖国手稍稍推敲。
林君璧落子不快不慢,对方始终落子如飞,好似胜券在握。
林君璧故意在几次关键手上,藏了拙,依旧下到了两百三十多手,这才输了。
一枚铜钱而已。何况真以为自己赢了棋,会让严律这种人感激涕零?
那就不是严律坏,而是林君璧自己蠢了。
什么时候偌大一个严家的名声清誉,需要靠一个邵元王朝的少年来挽救了?
林君璧只有输了,尽心尽力却遗憾落败,并且输得毫厘之差,严律才会真正感恩几分。输得太多,当然也不会。严律这种人,说到底,虚名便是虚名,唯有实在且切身的利益,才会让他真正心动,并且愿意记住与林君璧结盟,是有赚的。
林君璧投子认输后,笑道:“一枚铜钱,我当下身上还真没有。放心,我到了城池那边,会亲自与人借这枚铜钱,反正直到借到为止。到时候是我送钱上门,还是可以托人帮忙,都由胜者决定。”
崔东山轻轻呼出一口气,凝视着胜负一线间的险峻棋局片刻,然后立即抬头不再看,笑道:“难怪难怪,林公子肯定是偷偷看过了《小桃花泉谱》。我就说嘛,我这百试不爽的神仙开局,从来只会让对手刚到中盘便认输的。”
林君璧笑了笑,不以为意。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如此。
崔东山想了想,又道:“林公子会不会亲自借钱,我总不能在林公子屁股后面跟着,我终究不曾学到严家门风的精髓啊。但是林公子是不是亲自送钱,我倒是有个想法,若是第二局我赢了,彩头归我,我就破天荒拿出一点国手风范来,林公子可以不用自己登门,让郁姐姐送钱来即可。若是林公子赢了……怎么可能嘛,我这人下棋,压箱底的本事那是绝对没有的,毕竟我的所有棋术棋着,都是他人压箱底之棋力,他人之神仙手,在我眼中处处是无理手……”
林君璧收起了棋子,就要站起身,然后瞥了眼,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那本《快哉亭棋谱》已经被白衣少年垫在了屁股下面。
林君璧依旧没有什么神色变化。
此棋谱撰写之人,是邵元王朝的国手第二溪庐先生,第一人自然是林君璧的传道人,邵元王朝的国师。这位溪庐先生,却与林君璧切磋棋术极多,所以勉强算是林君璧棋道上的半师半友。
崔东山收拢了自己手边棋盒的棋子,肩头歪斜,抬起屁股,抽出那本棋谱,轻声笑道:“死活题死活题,真是差点笑死我,明明就是活死题活死题嘛,看多了,是真的会把活棋活活下死的。我们这位溪庐先生,用心深邃好良苦啊,不惜自毁名誉,也要让世间棋手看一看何谓反面例子,可敬可悲,可歌可泣。林公子,回头你一定要帮我介绍介绍,这般高风亮节的国手,以前没有,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了。”
林君璧抬起手,示意远处那些“自家人”就不要再说什么“自家话”了。一旦开了口,真正恶心的不会是崔东山,只会是他林君璧。当然,那些人估计有半数是真生气,替他和溪庐先生打抱不平,可还有半数,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撺掇拱火成功了,然后就可以看热闹,作壁上观。
林君璧根本不给他们这些机会。
被他阻拦了,再敢开口,自然就是脑子太蠢,应该不会有的。果不其然,没人说话了。
崔东山将那本棋谱随手一丢,摔出城头之外,自顾自点头道:“若是被蛮荒天下的畜生们捡了去,必然一看便懂,一下就会。从此之后,好似个个寻死,剑气长城无忧矣,浩然天下无忧矣。”
林君璧坐回原位,笑道:“这次算你赢了,你我再下一局,赌什么?”
崔东山笑道:“这次咱哥俩赌大点,一枚雪花钱!你我各自出一道死活题,直到谁解不出谁输,如何?当然,我是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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