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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琳琅馆。
林知若猛地惊醒过来,浑身大汗淋漓。
帐外,有一盏连枝灯静静地亮着,是她嘱咐紫菀留下的。自从在地下被活埋了一天一夜,她就开始害怕黑暗。
四周静谧,她的被窝里塞着汤婆子,外头熏笼里燃了宁神香。
这是她的房间,不是那个黑暗sh冷的车厢。
林知若渐渐回过神来,起身换了身寝衣,也没叫人服侍,独自在窗前坐到天明。
用过早饭,梳洗过后,她只叫了侍卫长黎峰随行,乘车前往御煞门。
明知晋殊多半还是没有消息,但她就是想去看一看。
御煞门所在的街口有一条鲜血涂成的红线,意思是擅入者si。
此时秋雨绵绵,这条血线已被冲洗得有些模糊了。
黎峰在这里停下马车。
一只小巧的青纸伞在雨幕下徐徐撑开,越过红线,一路缓缓而行,来到了御煞门的大门口。
门楼下本该悬着红灯笼的地方,一左一右倒挂着两个人,蝙蝠一样,理所当然地守着门口。
见了这青纸伞,两人忙不迭翻身下来,推开大门,笑道:“林姑娘。”
林知若略一点头,慢条斯理地拾级而上,在檐下收了伞,自抄手游廊慢慢地走远了。
她也没什么目的,不过是想看看晋殊从小长大的地方,于是信步而行,遇见景致好的地方,就略停一停。
其实御煞门的景se,实在不怎么样,草木葱茏,四处乱长,一看就是无人照管。
本就是杀伐之地,又何必故作风雅。
好在林知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且走且看,转了几道弯,忽然看到某间院落门前站了一个nv子。
这nv子再走两步就到了屋檐下,但她不知是想什么想得入神,就这么站在阶前,任凭风吹雨淋。
林知若赶忙撑开伞,紧走几步,将她罩在了伞下,问道:“姑娘,你怎么不进去?”
同时,她看清了这nv子的面容,不禁微微一怔。
这nv子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一身短打,腰挎红鞭,论相貌,不过平平而已,林知若之所以看得移不开眼,是因为她的神情。
林知若所见过的nv子蹙眉,无非为撒娇,为家务,为年华逝去,为se衰ai弛,但这个nv子所烦恼的,显然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种。
对,这nv子的神情,类似于父亲林全忠早朝回来,有什么难解的政务,是这种烦恼。
原来这种神情,也会出现在nv孩子脸上啊。
林知若正看得出神,那nv子侧头瞧了她一眼,负着双手,低声笑道:“事情办砸了,没脸进去。”
林知若听到她说话的语气,又想起孟泽偶尔提到朝局之势,也是这么无奈又苦涩的淡淡一笑。
这个nv孩子,真是奇怪,虽然没有刻意去模仿男子,但种种神态,所思所虑,林知若往常只在男子身上看到。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nv子。
见她似乎不打算进去,也不打算离开,林知若伸手过去,将伞移向她,道:“这把伞给你。”
nv子一怔,“给我?”
“嗯,你这样淋下去会生病的。”林知若把伞塞到她手里,道:“我走啦。”
她转身跑回游廊下。
nv子叫住了她,举着伞,满脸纳罕的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林知若被问得一愣,迟疑道:“怎么了,我不该给你伞吗?”
nv子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林知若虽有些疑惑,也没多想,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在她走后,那nv子身后大门缓缓敞开,一个须发半白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御煞门门主,秦仪。
看到举着伞的nv子,秦仪一愣,笑道:“真是奇景,你不是嫌麻烦从不打伞吗?”
nv子望了眼手里纤细jg致的青纸伞,有些窘迫地0了0鼻子,道:“人家的一番好意,我也不好拒绝。”
秦仪笑道:“谁这么瞎c心,这点毛毛雨,还淋得坏你韩左使?”
nv子皱着眉无奈地一笑。
如果林知若对江湖上的人物稍有了解,就一定会认得她。
御煞门左使,门主继承人,在江湖上与晋殊齐名的追魂鞭韩娇娘。
一只金丝雀,竟然把伞塞给老鹰,怕它和自己一样因淋sh羽毛而无法起飞。
傻雀仔。
韩娇娘扭头朝游廊方向望了一眼,收了伞站到檐下。
一个随从自院中出来,给秦仪披了件皮裘,目光扫过韩娇娘手上的青纸伞,讶然道:“这不是林姑娘的伞吗?”
秦仪一皱眉,问:“哪个林姑娘?门中进了生人,怎么没有向我通报?”
那随从躬身答道:“门主,林姑娘并非江湖中人,不过是……进来逛逛。”
“逛逛?”秦仪冷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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