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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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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绳子。”沈晚欲满额冷汗,喝道。

孟亦舟眼光一瞟,动作迅速地捡起角落里的一根麻绳。

沈晚欲摁住刘洪艳的腿脚,朝孟亦舟使眼神:“绑。”

刘洪艳胡乱挣扎,双脚乱踢,拳头巴掌噼里啪啦砸在沈晚欲的脸上,身上,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天际闷雷乍响,昏暗光线里,沈晚欲侧脸轮廓刚毅又冷硬,像是一座刚过易折的雕塑。

“药!”

宋丹如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手忙脚乱地翻箱倒柜,好半天才从柜子里找到一瓶地西泮,她颤抖着手递过来。

沈晚欲掐过刘洪艳的双颊,两只手指捏着药粒塞进她嘴巴里。

药物作用下,床上发疯的老人渐渐旗鼓偃息。

沈晚欲侧脸还留有挨打的红印,他摸了摸刘洪艳的鬓角,安慰道:“好了,没事了,舅舅在天上享福呢,您老别挂念。”

直到刘洪艳昏睡过去,沈晚欲浑身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暗自平静了片刻,沈晚欲抬起眼,看到对面的孟亦舟,见他一脸森然,脑子蓦地一空。

沈晚欲想过开诚布公地向孟亦舟坦白他的家,也许是某天牵手散步的小路上,也许是某次看画展,也许在两人缠绵结束,气氛最好的时候随口一提,但怎么都不该是这种状况底下。

一股凉气顺着背脊缓缓地爬上来,这感觉用害怕和心慌来形容都不妥当,像逃亡多年的罪犯,拼命消灭犯罪证据,他逃到阳光灿烂的富饶之城,在他以为新生活即将开始时,却倏然听到一声枪声。

子弹正中眉心,所有罪孽无所遁形。

沈晚欲的额角在淌血,孟亦舟眼底那点愣住很快消失,他缓缓伸手,试探着伸向沈晚欲。

孟亦舟心疼得皱眉,手举在半空,想替沈晚欲擦拭血迹:“你还在流血,我们去医院。”

沈晚欲狠狠一震,下一瞬,他反手拽住孟亦舟的胳膊。

孟亦舟不明所以,被沈晚欲拉着往外走。

“阿欲。”

“出去!”

“……”

沈晚欲垂下浓密眼睫,睫毛遮挡了他的眼神,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却能看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孟亦舟被一股大力推攘到门外,他脚下踉跄,差点绊倒。

沈晚欲盯着地上移动的光点:“你走吧!”

哐当一声,大门无情地砸上。

天际闪电一晃,巨响轰鸣。

这也许是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场雨了。

落魄童年

暴雨欲来的味道浮动在空气中,不过须臾,绵雨变作豆粒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向孟亦舟。

天色惨淡,风雨晦冥。

身后是匆匆赶路的行人,孟亦舟迟眉钝目,他立在那迷蒙的大雨间,不知该等,还是该离开。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慌乱无措的时刻。

“小伙子,下这么大的雨你站这干嘛?还不赶紧回家?”

拍他肩膀的是一个穿着雨衣、头发花白的男人,五十岁左右,黝黑的皮肤上镂刻着岁月的痕迹,是稻北巷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的中年男人。

孟亦舟浑身湿透,冷得他想打冷噤:“我……我等人。”

那男人一看他站在沈家大门口,就说:“你是不是找小沈啊,这孩子忙得很,成天见不到人。如果不介意的话来我家等,就在对面,不远。”

一把小小的伞根本抵挡不住瓢泼大雨,男人很快就淋湿了双眼,他一边打喷嚏一边推着孟亦舟,唠叨道:“走吧走吧,别客气,再淋会儿该感冒了。”

他家的确不远,在沈家斜对面,就隔着十几米。

这里也是一处瓦舍,比沈家明亮宽敞。

院子中央有一口水井,一侧安置着围栏,里头喂养着五六只鸡。

进了客厅,男人从厨房搬来一个火盆,里头是些黑炭和柴火,笼起火光,很快又找来一块干毛巾:“擦擦,你浑身都湿透了。”

孟亦舟接过来,擦了擦身上的衣服:“谢谢。”

又问:“您怎么称呼?”

男人脱下雨衣,卷高被打湿的裤脚,说话间露出了一口经水筒烟熏黄的牙:“我姓许,街坊邻里都叫我老许。”

孟亦舟喊了他一声许叔。

老许端来一杯热水,见孟亦舟个高腿长,气质不俗,便问:“你是小沈的同学吧,也是那电影学院的?”

孟亦舟连忙点头:“是,是,您认识他?”

“认识,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呢,”老许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本老旧相册,他翻开其中一页,在其中一个小男孩脸上点了点,“是他吧。”

照片上的小男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旧外套,青涩白嫩的小脸,额头光洁,线条没有现在利落,但五官生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绿色的眼睛。

“这孩子不容易啊,打小就可怜,”老许拿过靠在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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