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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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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一张信纸,上头就这么一句话。字体歪歪扭扭,如果不是让小孩子帮忙写的,那只能是用非惯用手写的。

陈越持的手有点抖,信封里还有纸张,他抖出来一看,是一张剪报,大概是半份报纸的三分之一大小,上面简短地记载了一起少年弑父案,还有一张面部做了模糊处理的照片。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很久,陈越持抬起头看雷哥。雷哥从他表情上读到了一些东西,面色当即显得更加沉重。

那是一种无可挽回的沉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露出这种表情,一定是人与人之间有个重要的东西彻底破碎了。

陈越持想喊雷哥一声,还想说点什么,然而一张开嘴,他发现自己又不能发出声音了。

刚才我去了便利店一趟,欢姐也挺惊讶的。雷哥说,关老板多半也知道了。

寂寞

遍体生寒。

刚开始陈越持心里还有各种复杂情绪在奔涌,从雷哥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面对关容?

怎么面对关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蛋糕店的,但是走出蛋糕店没两步他就决定了,他要走。他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去面对关容。

关容会俯下身跟他说话,也会站直了头也不回地走远。在看到他的背影之前,陈越持觉得自己应该先转身。

陈越持恍然想起从前的很多东西。他记起来的不是监狱里受过的事情,不是那些面孔已经模糊的人,是很多无关紧要的,但一直被他刻在脑海深处的场景。

监狱围墙下面被雨水长期浸过后留下的木耳边状的痕迹,冬天走廊里被人故意踢倒的深蓝热水瓶,床铺铁栏杆边缘长年累月摸出来的光滑,缝纫机踏板上磨得中间缺了一块的浮雕图案。夜复一夜的猩红噩梦。

没有人会比他更深切地知道那里有多寂寞。

天黑了。

走到附近的小巷中间,阿刚不知道从哪里追过来的,他堵到陈越持面前,对着他着急地说:462号,你还有钱吗?

陈越持停下脚,认真问他:你不是拿到钱了吗?

阿刚有点不耐烦:这都要过年了,看在一个监区的份上,再给点。

我没有钱了。陈越持说。

没有就去借,别他妈废话?给不给?对方开始骂骂咧咧。

陈越持很平静:我没有钱了。我家还欠了很多钱,我每个月都往老家亲戚手里寄,但是这个月的工钱全给你了。

我没有钱了。他说。

阿刚逼近他,换了恶狠狠的语气:给钱!

陈越持不说话。对方咬着牙:你要是不给钱我立马告诉你老板!你姓陈的是他妈的杀人犯!该死的杀人犯!你那几年是462号就一辈子都是462号!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陈越持歪着头看他。

阿刚眉心一皱,像是有点迷惑,转头却换了一副调笑的面孔:说了怎么着?他狞笑,话语里满满是恶意:我看你老板对你不错啊,又有钱又长得好看,你找他要去呗!他是不是还让你干屁/眼了?

陈越持耳朵嗡一声响。

回过神来的时候,阿刚已经被他抵在地上。他的双膝跪在阿刚的手腕上,双手不管不顾掐住了他的脖子。

阿刚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嘶声,更枉论求救。远处的路灯光很吝啬,但依然能隐约让人看到他的脸已经胀得不像样,近乎恐怖。他的双脚在地上无力地蹬,死命挣扎之间,一只手摆脱了陈越持的控制。他在地上摸到一块石头,狠地朝陈越持后脑上砸过去。

有一股热流从额头淌下来,把视线遮挡了一下。陈越持双手一点也没有松劲。那点温热让他想到十五岁那一年,十五岁的他用一把水果刀刺进了父亲的身体,血溅在手上脸上就是这种触感。

他惊讶于自己还能有触感。

也许他真的会杀了阿刚。一个人如果一朝成为了杀人犯,那他一辈子都是杀人犯。杀人犯是有基因的,陈越持想,他的基因一开始就是坏的。所以他会成为杀人犯。

当初他一刀捅进被称作父亲的那个人的身体的时候,他是松了一口气的。他在此刻突然想起自己当时的状态。他为之觉得可怕,也为之感到轻松。他的基因一开始就是坏的,所以他才能杀了那个带给他坏基因的人。他能杀掉一个,那也许就会杀掉第二个。

他的眼前充斥着血红,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人像是站在两个世界的边缘。血红他很熟悉,空白却生疏。像雪地吗?好像也不是,他对着空白注视太久,那里就变成一个巨大的洞口,吞掉一切声音和思绪。

弟弟!

有很熟悉的声音在喊,喊的好像是他,空白猝不及防被撕出一道裂痕。

陈越持!

有一只手穿过那条裂缝,快要抓住在虚空中逃跑的陈越持。

陈越持!

关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陈越持的后衣领被他扯住了。他的力道很大,可仍旧拉不动陈越持,后来陈越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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