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父异母(6 / 7)
司吾良“嗯”了一声,目光停在蒙多多身上移不开。
“那我走啦,拜拜。”蒙多多抬手道。
司吾良突然唤道:“多多。”
“嗯?”蒙多多回头:“怎么了?”
司吾良伸出长臂,完好的右手拉住了蒙多多的手。
蒙多多吓了一跳,耳朵有些发红,想了想转身坐到了病床边:“怎么了?”
司吾良也没说话,手指在她手上慢慢摩挲着。
蒙多多被他这个举动弄得心神不宁的,只觉得手上传来阵阵温热的电流。
不知过了多久,司吾良开口道:“其实我和小静,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司吾良给蒙多多讲述了一个并不久远的故事。
司吾良的母亲在他三岁时就去世了,后来父亲娶了一个后母。后母的性子温顺,为人勤劳,对他也很好。娶了后母的父亲在镇子上开了一家小超市,生意还不错。两年后,后母生下了一个妹妹,一家人的生活虽然不算富足,但也衣食无忧,颇为安宁。
司吾良小学毕业,妹妹也开始上小学。有一天他和颜星逃课玩了一下午游戏,提前回家,却看到四婶子拽着哭闹不停地妹妹往外走。
妹妹梳着两个长长细细的小辫子,穿着一套没见过的新衣服,却一直在哭,脸上、嘴上都是泪。
见着他的时候,妹妹拼命地伸着手冲他喊:“哥哥,哥哥,我不走,我不走…”
司吾良当时只觉得奇怪,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时,父亲从自家屋里走出来,直接把他拉回到了屋里,后母就站在门口,看着妹妹离开的方向抹泪。
司吾良当时年纪小,而且并不喜欢那个娇滴滴又喜欢哭鼻子的妹妹,所以哪怕发现妹妹没有从四婶家回来,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有一天,他听到附近的人说,妹妹是过继到四叔家了,才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那年春节,四叔一家人带着妹妹过来串门。妹妹还是那个样子,个头没怎么长,模样也没怎么变,还是那么不喜欢说话。
四叔一家吃了饭,要去大伯家,临走的时候,却发现妹妹一只躲在他身后,还拽着他的胳膊,不愿意离开。
后来,还是后母把妹妹的手打掉,笑着把妹妹送到四婶子前面,四婶子不高兴地骂骂咧咧了几句,还是带着妹妹离开了。
那天晚上,司吾良破天荒地问后母,为什么要把妹妹过继到四叔家。
后母说,四婶子不会生,想要一个孩子在身边。
就这样过了两年,他再也没见过妹妹回自己家,就连过年过节,四叔和四婶子也不带妹妹回来了。
再后来,司吾良初中毕业,跟颜星一起接到了入选国家电竞青训队的通知,他高兴地挥动着通知书,想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
谁知回到家时,就看到顶着一头凌乱短发的妹妹哭着拉着后母的裤腿,四婶子站在一旁还指着妹妹一直骂“不要脸的赔钱货”。
四婶子好像胖了不少,整个人都是肿的,骂人的时候脸上的肉都在颤,而后母只站在一旁默默落泪,任由妹妹在自己腿边哭得昏天暗地。
后来父亲和四叔也回来了,父亲让他先回自己屋,然后让四叔把妹妹领走。在那之后,司吾良就再没有见过妹妹。
再后来,司吾良就去到了国家青训队,在第一年的年终训练赛上被ihg的经理看中,直接入选了ihg战队,拿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工资,然后在比赛中出名…
“当时我想,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成名人了,呵呵。”司吾良说着,哧哧地笑起来。
蒙多多反手把他的手握紧,抿着唇不敢出声。
“去年春节我回家,和颜星一起听到隔壁院子几个大妈的闲话,才知道…才知道自己的父母有多残忍!”司吾良仰着头:“你敢信吗?他们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把我妹…把我们圈在柴房里,让她跟后院养的猪一起吃饭,还…还让我妹跟四叔睡…”
司吾良说着说着,泪水不受控地从眼角落下来。
蒙多多浑身发冷,起身抽了好几张面纸,看着司吾良吊在半空打着石膏的手,鼻子发酸,拿着纸胡乱地在他脸上擦泪。
“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他们,真的…也没办法原谅自己,如果我能早一点儿知道,或许…或许小静不会成现在这样的。”司吾良凝住呼吸,半晌又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侧过头用布满血丝和水光的眼看向蒙多多:“多多,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哥哥吧?”
蒙多多抬起手蒙住了他的眼,倒吸一口气,说道:“我去打点热水,你休息一下。”说罢,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走廊上偶尔有几个人经过,蒙多多恍恍惚惚地往前走,眼看就要到楼梯口,腿软了一下,倚着墙缓缓都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不少人路过都忍不住侧目,却没有人上前询问。
突然,一只手按在她头上,熟悉地声音传来:“多多?你在这儿干嘛呢?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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