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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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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外忽然传来嘎吱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断裂开来,清脆的回音久久不散。那个声音远远的,并不大,但听起来却清晰刺耳。杰森倏然睁开眼睛。

是楼梯间。房间外面是脏兮兮的走廊,那边有座楼梯,声音就是从那传来的。有人正从楼梯走上来,但忽然又停住。他听见自己的脚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扭曲龟裂的楼梯木板被他踩得嘎吱嘎吱响。在施特普代街这栋福利宿舍里,一般的房客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此刻,外面陷入一片寂静。

接着,嘎吱声又出现了,而且越来越近。那个人开始冒险了,掌握时机最重要,动作必须迅速。杰森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一把抓住头旁边的枪,扑到门边的墙壁。他压低身体蜷伏着,仔细聆听那个脚步声——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开始跑起来,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否弄出声音,一心只想逮住他的目标。杰森很清楚来的是什么人。他的直觉是对的。

这时候,门哗啦一声被撞开,那一刹那,杰森立刻把门撞回去,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压住那扇木门,把那人夹在门框上,挥拳猛打他的肚子、胸口、手臂,打得他半身陷进门框旁的壁凹里。接着,他把门拉开,那个人立刻摔倒在地。他用脚猛踹那人的喉咙,伸出左手抓住他的金发,把他拖进房里。那人的手已经动弹不得了,枪也掉在了地上。那是一把长枪管的左轮枪,枪口装着灭音器。

杰森把门关上,仔细聆听楼梯那边的动静。没有别人了。他低头看看躺在地上昏过去的人。是小偷吗?还是杀手?他是干什么的?

是警察吗?是不是宿舍的房东为了贪图奖金,而违反了施特普代街的江湖道义?杰森把那个人的身体翻转过来,抽出他的皮夹。他不自觉地把皮夹里面的钱拿出来,那动作仿佛是他的第二天性。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这动作很荒唐,但他身上已经有一大笔钱了,而且皮夹里有各式各样的信用卡,还有驾驶执照。他一边看,一边不自觉地笑起来。过了一下子,他的笑容忽然冻住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每张信用卡上面的姓名都不一样,驾驶执照的姓名也不一样。这个昏倒在地的人并不是警察。

他是个职业杀手。他到施特普代街来,目的是要杀一个受伤的人。有人雇用这个杀手。是谁?谁会知道他在这里?

是那个女人吗?刚才他们在洛文大道寻找三十七号的门牌,看见那一排外观整洁的小公寓时,他是不是提到了施特普代街?不对,不是她。当时他可能无意间说了些什么,但她应该听不懂。要是她当时听懂他说的这条路,那么,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就不会是个职业杀手了。相反,这栋破破烂烂的福利宿舍就会被警察包围。

接着,杰森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像:一个胖子站在桌边挥汗如雨。那胖子嘴唇突出,他一边擦掉嘴角的汗水,一边说自己是只微不足道的小羊,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想办法生存。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生存手段吗?他知道施特普代街这个地方吗?杰森这个老顾客只要瞪他一眼,他就吓得半死,难道他知道杰森的习惯吗?难道他来过这间脏兮兮的福利宿舍?难道他来这里送信?

杰森用手按住额头,闭上眼睛。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为什么整个大脑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这团迷雾什么时候才会散去?

不要折磨自己

杰森睁开眼,盯着地上的金发男子。有那么短暂的一刹那,他差点笑了出来。这下子,他离开苏黎世的通行证自动送上门来了。刚才他非但没有想到这点,反而在那边浪费时间自寻烦恼。他把皮夹塞进自己的口袋,和香波侯爵的皮夹放在一起,然后把枪捡起来,塞进腰带。接着,他把那个昏迷的家伙拖到床上。

没多久,那个人已经被绑在凹陷的床垫里,嘴巴上绑着一条撕下来的床单。他会在这里躺上好几个小时,而再过几个小时,杰森已经离开苏黎世了,就像那个挥汗如雨的胖子的临别赠言那样:赶快出去。

刚才他睡觉时并没有脱掉衣服。没什么行李好收拾,也没什么东西要带走,除了那件西装外套。他穿上外套,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发现腿还有点不太对劲。这时,他开始回想刚才的情况。在那短暂的几分钟里,他感觉不到自己的痛。虽然疼痛并没有消失,腿也还是跛的,但并未导致他失去行动力。肩膀也不太对劲,一种麻痹的感觉正缓缓地蔓延。他得赶快去找个医生看看了。他的头他根本不愿去想自己的头。

他走到灯光昏暗的走廊上,关上门,站着一动不动,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楼上有人大笑。他背靠墙壁,把枪握好。接着,那个笑声消失了。那是个醉汉的大笑——断断续续,莫名其妙。

他一跛一跛地走向楼梯,扶着栏杆,开始慢慢下楼。这栋宿舍总共有四层,他住在顶楼。当时,他脑海中直觉地浮现出居高临下的意念,于是坚持要租顶楼的房间。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他租了间脏兮兮的房间,打算要住一个晚上,这是什么道理?避难所吗?

别再想了!

他已经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每走一步,木头的楼梯板就发出嘎吱嘎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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