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八岁的邵坤玉离家北上的第叁天。
她爸爸邵宴,邀请她的吻友叔叔慈剑英来家里茶室下棋。
下的是围棋。尽人皆知慈明集团一位老董喜欢在公司年会跟人对弈,有一年新员工下赢他,旁边的同事拍照发到网媒平台,慈剑英凭那张半露的侧脸,还爆火了一段时间。
围棋和象棋一样,在年会这种展示才艺的场合十分不吃香。它需要时间和对手,缺一不可。
因着孩子不在,两个老男人正儿八经面对面坐着,即便环境清雅,商务气息仍旧显得很重。
慈剑英不着急跟邵宴谈坤玉的事,竹水布景的白噪音里,他垂眼望着棋局下得专心,先手赢了一局,看起来兴致很不错。
慈剑英示意这次邵宴先手,抿了口杯中的洞庭春茶,温声道:“我知道邵先生这次请我过来的目的,坤玉之前喜欢你,这方面的确难办些,我可以理解。”
邵宴落子,笑了笑,声音平淡:“慈总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不久前。”慈剑英思忖着棋局,慢慢道:“那天给部分e1leader开会,午饭时聊起家庭,市场部的cire讲她女儿和小男友约会的事,让我突然想到坤玉之前说的。”
他笑了一下,抬眼注视着邵宴,道:“她在说自己被欺负被拒绝的时候,用的是‘你们’。”
“‘你们’。”邵宴平静重复。
慈剑英点头:“我们。”
他缓缓回忆坤玉那晚坐在床边说的话,目光柔和下来:“她说,我们都不愿意和她接吻,不愿意说喜欢她,不愿意说爱她。”
那真的不难猜,串联前后蛛丝马迹,稍微想想就明白。到两人这个年纪,很多事无必要说破,心中有数即可。
于是空气再度安静,彼此间你来我往下完这一局,结束时,面上都有图穷匕见的意思。
慈剑英放下指尖白子,将棋罐放到两人身外,遗憾道:“惭愧,我这方面跟邵先生比还是差些。好在只输两目,听着也算过得去。”
棋成定局,可棋外天平还在摇摆,谁胜谁负仍不一定。
随着手臂动作,慈剑英右手手腕从毛衣袖管逸出一截,邵宴看到,对方腕表上面贴着腕骨的地方,系了一根紧实的樱桃发圈。
邵宴眼神慢下来,手上的黑棋随意丢进棋罐。
“嗯?你这个,”他皱着眉形容它:“这个头发圈…”
起初不太确定,然而慈剑英放下棋罐时,邵宴的方向恰好迎光,一下子瞧了个清楚,就是坤玉先前很心爱的那枚头发圈。
她对这根小樱桃的喜爱可比给他那个蓝色发圈要强烈多了,有一次辩论赛落在抽屉里,急得小姑娘干瞪着邵宴抹眼泪,最后是他亲自联系场馆负责人,连夜开车去那儿给她找回来。
早知道就不找了,邵宴想,小白眼狼竟然把这个都随便给出去。
让他看到这个,跟让吴敬中从马奎家里翻出特务证据有什么区别。看更多好书就到:qgy ec o
峨眉峰!还他妈独照。
邵宴面无表情指着慈剑英的手腕:“哦,坤玉的东西,慈总要还的话就放到这里吧。”
慈剑英“嗯?”了一声,微笑道:“那不是的。我现在的情况,留下一件她给予的东西,应该是有资格的。”
情况,还能是什么情况。
共处一室的情况,在一辆车里接吻到小女孩腿软的情况。
邵宴平淡地望着慈剑英,心中妒火已经悄然把整间房淹没。
“她才十八岁,还在读书的少女年纪。”
邵宴轻声道:“我都舍不得,你到底怎么敢……”
“所以我来赴约见你,邵先生。”
慈剑英正了神情,冷静地看着他:“我不确定你如何看待坤玉之前对你的感情,但目前来说,我和她亦没有建立什么确切的关系。只是她认为我可靠,又了解我对她有足够的好感,所以……”
慈剑英顿了顿,微微朝邵宴颔首:“我必须要强调,你是一位称职的父亲,知道有些口子不能跟孩子开。而我也至今没有明确向她告白。我们都在等,这方面我和你是一样的。”
心口顺着胸腔攀上一阵隐隐的气闷,邵宴甚至感到呼吸困难。
跟他猜测的差不多。这小孩主体性本来就强,到年纪了就会想恋爱,那天下午两人摊牌,见他拒绝,她干脆放手,转头去找了别人。
是他的错,可不能说是他的错。
邵宴没有回应慈剑英的话,转而径直问他:“慈总竟然不觉得这骇人听闻?坤玉这种情况很少。”
“刚开始是有些诧异。但想到这样做的人是她,又觉得很正常。”
邵宴皱眉,冷淡道:“你想多了。我女儿是好孩子,长得非常好,没有你以为的那种心理问题。”
慈剑英笑笑:“邵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耐心道:“我想说的也是——坤玉是好孩子,她对自己要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