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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最后几名邹俊笙名单中疑似关键人的对象。虽然我极力反对宇希再与那些人接触,甚至为此和他争执了好几回,但他仍坚持再给邹俊笙一些时间:「这是我欠他的。我离开他,他还坚持要帮我,所以我也必须帮他。」我拿宇希没办法,决定私下去见邹俊笙一面。
冬阳正盛,万木凋零,河畔灰白色的五层公寓如昔,黯淡无光。红色铁锈的大门敞开,我往上走,第二次来到邹俊笙位于四楼的家。两房公寓不一样了,墙壁重新刷了淡白,三人座的沙发铺上新的橄欖绿布套,唯一一样的是邹俊笙仍是一人生活,刚刚好的房内没有添加更多人味。
我一走进去,他便说:「恭喜你了。」
我将咖啡放上茶几,问:「什么?」
邹俊笙往餐厅的方向走去,回头看向我说:「宇希不是答应你了吗?」
我在橄欖绿沙发上落座,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站在餐厅矮柜旁以马克杯喝水,平静地说:「当然是宇希告诉我的。我从没见他这么开心过。」
「是吗……」我没想到宇希会告诉他,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见的面,这让我心里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邹俊笙走回客厅,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说:「你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吧?」
「对,请让宇希撤出调查,拜託你了。」我说。
他默默看着我,叹了口气说:「也是。」
「你们进行得还顺利吗?」我问。
「还算顺利。前阵子开始跟警方合作,如果宇希继续参与的话,就会把他列入证人保护计画。」
「宇希身分特殊,跟警方合作对他好吗?」性工作者在台湾是违法的,虽然罚则不重,但我不希望宇希的纪录上有这种污点。
「像他这样的证人常有,可以通融。不过你想让他抽身,我也完全明白。」邹俊笙看向我说:「宇希父亲已经罪证确凿,现在还在追查上头几个重要人物,牵一发动全身,所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我能向你保证,一定会将宇希父亲绳之以法。」
「真的非常谢谢你们。」我诚心地说。虽然也有些不情愿,仍说:「这样的话,可以请你去跟宇希谈谈吗?让他撤出调查。他怎样都不听我的,我很担心他会——」
「他会怎样?」邹俊笙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我默默地说,「我只是……不太放心。你觉得有可能请警方的人保护他一阵子吗?」
「我以为你们要离开台北?」邹俊笙说。
「应该没这么快,这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还需要一些时间。」我说。
邹俊笙思考了下,说:「好,我会去跟警方商量,但这件事牵扯的范围太广,警方也才刚介入,不一定保证能行。」
我同步思忖着是否要加速离开台北,看向邹俊笙说:「只能这样试试看,拜託你了。我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还你这个人情,只能向你道谢。」
邹俊笙金框镜面下的眼角笑笑,说:「可以啊,宇希就交给你了。如果让他伤心的话,我会杀了你。」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说,非常认真,接着起身道:「那我就告辞了,保持联络。」
邹俊笙送我到门口,又像是忽然想起似的说:「关于你父亲……」
我停了下来,问:「他怎么了吗?」
「我们觉得你父亲在这次的事件里可能扮演很重要的角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调查总是有很多矛盾。如果你有间接听说什么,或者觉得哪里奇怪,就随时联络我。」邹俊笙语重心长地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邹俊笙说:「之前我跟林劲还有宇希的新闻曝光时,我父亲传过一则讯息给我,说宇希不能属于任何人。」
「宇希不能属于任何人?」邹俊笙复诵着,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不确定这跟黑金交易有没有关係,但就莫名有种不安。」我说。
「嗯……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力追查的。有任何状况随时跟我说,保重了。」邹俊笙拍拍我肩膀。
这天,跟邹俊笙道别时,我以为我们将会有好一阵子不再见面。但世上唯有命运能如此突然,我和邹俊笙很快就会再次见面,而且是以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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