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2 / 3)
纷出摊,唱卖声渐起,比白日更有一些喧嚣。
她路过几个出内城的流民。那几个流民本有说有笑,认出了她后,想起了她赈灾又烧粮的事,笑容收回,充满敌意地看她。
她路过一家父母带着小孩来逛街,买新衣,买灯烛,买日常用物;她路过相携的戴着帷帽的女郎们说笑,擦肩时香风徐徐,尘烟中也带着胭脂艳色;她路过乞丐被打被驱逐,流氓朝着她吹嘘调笑,大腹便便的商人对着跪地的仆从指手画脚。
她路过一重重灯火,点亮整个大魏内城。
多么繁华的东京。
多么肮脏的东京。
姜循穿过厢坊,进入了自己居住府邸所在的巷中。
落日余晖已淡,昏昏暗暗中,她步入此巷,便突兀地停住了步伐。
她的心神回到现实中,看到在这条长巷深处,靠墙倚着一位年轻郎君。春衫拂风,半肩已凉,他在这里不知等了多久。而他比她更敏锐,她才踏入此巷,他便侧头,朝她看了过来。
一张十分晃眼的男子脸。
自然是江鹭。
只能是江鹭。
姜循静静地立在巷头,看着巷尾的他。稀疏的孔明灯从很远的地方飞上天空,夜幕中几点寥寥星火,将此时的江鹭映得皎皎,添了不太寻常的韵味。
深巷中的江鹭看着她,轻声:“我此来,有两个问题。
“一,白日时,你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不是,你现在想要爱?”
姜循想到自己白日时与他说的话:“我年少无知时,喜欢你这种责。现在嘛……”
姜循不答,只问:“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江鹭立在巷风深处,面容模糊身形秀拔。一重重飞上天的孔明灯下,他眼睛似有水似生雾,又有几分红意——
“第二个问题是,如果我现在反悔了,想要做你的幕中之宾、裙下之臣,你还愿不愿意要我?”
熟悉又悸动、伤怀又惊喜的感觉如海风,如松啸,向姜循兜头袭来,淹没她,吞噬她。
黄昏之风伴着寥寥星火,冲击着姜循。
万般颓然,万般疲色,都在看到江鹭等于此的一刹那,流入滚烫的血液间,跳跃着沸腾着向上冲击,最终混入鼻端,凝成一股欢喜与酸楚共存的复杂感情。
姜循走上前。
起初是走,中途便跑了起来。她目光笔直而灼灼,目的性明确。而从她微亮又微湿的眼眸中,江鹭窥到了她的心意。他便张开手臂迎接她。
晚风徐徐,琅琅如玉。
在姜循只离他三步时,他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贴在自己心口。失而复得,得而不愿再失。他的后怕与心痛只是不说。姜循被满怀的君子兰香包围,被他的滚热心跳包围。她今夜不快乐,他似乎情绪也格外起伏。
这是为什么?姜循懒得询问原因。
她只知道,白鸟坠夜,落她怀中了。
姜循低声:“你想好了?”
江鹭抱紧她,抑着心酸和怜惜,轻轻“嗯”一声。
他彻底收拾好自己的一切愤懑与挣扎。他和姜循之间,必须要做了结。不能这样,可是已经这样了。他们之间,不能做情人,不甘做友人,那做什么呢?
若想与她同行,只能接受这种“扭曲”。
他一朝被蛇咬,至今不信姜循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然他待她的真心,逼迫着他必须走这一步。只是在走上这条路时,江鹭心中亦有觉悟——
“曾经在她的选择中,我是最不重要的。而今再踏入此河,我也要做好再次被弃的准备。”
前日因,今日果。若她再抛弃他,他将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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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随姜循回了她的府邸。
二人之间关系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甚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姜循这两日经历的事太多,已十足心烦,但一腔诡异的兴奋感支撑着她,让她指挥江鹭悄悄带她避过府上卫士,潜入她的寝舍。
江鹭熟门熟路,姜循在怀指引。
美人的芬芳馥郁满怀,贴得与他这样近,又因远离了太久的疏离与柔色来回轮替,江鹭心跳极快,几分恍惚。
他一径沉默,姜循不以为意——能将他拐到手,已然不错了。
她在自己的府邸如同做贼一样,摸回自己的寝舍。她再将江鹭藏入内室,自己去外室打开门,嘱咐侍女送水送食。
前来服侍的玲珑和其他侍女百思不得其解:娘子是怎么突然就回来的?
姜循摆出讳莫如深的冷淡模样,玲珑便不多问。众女一同收拾妥当,便退了下去。而屋中静下后,姜循深吸口气,笑盈盈绕过屏风走向内室:“阿鹭——”
她只叫了个音,便怔住了。
她挨着屏风,看到帷帐微扬,秋罗帐配锦带钩,楠木床上坐着一个美男子。他和这一室的闺秀馨香与处处浮艳布置格格不入,坐得挺直端正,大袖摆曳在侧,如亭亭莲花,绽于幽夜。
尤其是……他面颊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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