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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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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警戒起来。这个比赵盛还可怕的男人,一旦姜珮落在他手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又或许,陈焕民就是姜珮说的那位「暗中的保护者」?

不可能,那天跟踪时他还不知道「a小姐」是谁呢!况且姜珮曾经说过那个保护者二十年前救过她妈妈一命,二十年前陈焕民才十多岁,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他。我的直觉也告诉我,陈焕民对姜珮是有敌意的。

脑子里拼命思索自己能做些甚么,要不要带着姜珮连夜潜逃?看来他似乎还没打算对姜珮动手。他在等甚么呢?是不是还在跟美国人交涉?考虑要把姜珮卖多少钱一斤?然而陈焕民下一句话却彻底打断我的思绪。

「其实少白跟那位姜小姐还有来往,是在夫人葬礼之后开始的。」

「你骗人!」我瞬间睁大了眼。

「是真的,我不是只跟踪你而已。你知道她今天下午去哪儿吗?」

「她说去美术馆看展览,晚上和朋友喝酒。」

「去美术馆是真的,今晚和朋友约在酒吧见面也是真的,那个『朋友』就是黎少白。」

「我不相信你!你这人太可疑了,老是神出鬼没的,还随身携带枪械。你的话可信度太低。」

「不信我带你去看,让你的眼睛亲自告诉你吧!」

那天,在蓝色琉璃瓦的小屋里少白这么对我说过───

「如果我说,请你把姜珮还给我,你会答应吗?」

那天是黎妈妈的葬礼,在那样的日子无论他提出甚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的。我以为他只是想取笑我为难起来的慌张样,而且他随即就用「只是假设性的问题」轻轻带过,没想到竟然是来真的。这个认识了一辈子的朋友真的会这样对我吗?

陈焕民的车停在离酒吧二十公尺远的路边,我坐在副驾驶座,两人再次一同进行监视活动,而且两次跟监的对象都是姜珮。外行人会说这是命运的捉弄,但我知道是谁在操弄。盯着黑底黄字的招牌,大块的丝巾下隐约见到uni字样。

「uni………跟unie有关吗?」我问。

「好像是西班牙文吧!」

「确定他们约在这里见面?」

「嗯。」

「怎么知道?」

「我自有我的手段。」

我发誓,如果最后出来的不是姜珮与黎少白,我一定当场打死这个眼镜仔!我不耐烦地点了根菸,陈焕民立刻降下车窗还摇手挥散面前的烟雾。原来他怕菸味,终于找到这傢伙的弱点了!不过这弱点似乎也没啥用。

「就这样乾等要等到民国几年啊!烦。不如直接走进酒吧瞧瞧?」

「监视本来就很乏味,跟钓鱼一样都是培养耐性的运动。」

「我可不是你那种职业跟踪狂,不需要培养耐性。再等十分鐘没人出来我就不等了。」

「不会等太久的。他们每次见面都不会超过三小时。」

「每次?他们究竟约会过几次?」

「今天是第四次。」

忽然一阵心痛,好像在心脏插把刀阻断了全身血液的对流,让人手脚冰冷脸色发白。是伤心吗?还是震惊?抑或是愤怒?各种情绪彷彿把十几种酱料全都倒进一锅,搅拌出怪得令人想吐的味道。虽然拼命告诉自己陈焕民的情报一定是错的,一定是骗人的──这傢伙因为上次被我爸跟踪了,以至于心理不平衡想拿我出气,所以编了个谎言故意气我。然而心里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经过逐渐相信,心脏插着的那把刀也一寸一寸地深入,痛得我几乎快要流泪了。

姜珮说过的那些话,我们之间又深又浓的爱情,那美丽的爱情,竟全都是谎言?怎么可能呢?人是会骗人的,可是两个灵魂直接刺探到彼此的核心,在那样深沉的合为一体的理解中对话,要如何说谎?人只能用表象,用语言欺骗对方,如果可以穿透表象和语言触碰真心,就不可能有所欺骗。

一直相信自己碰触着她的真心,直到此刻才终于开始动摇了。我捧住自己的脸,彷彿不好好捧着随时都可能碎裂、崩溃、沸腾、一路撒着泪水衝进酒吧里要她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哭出来比较好,憋着不健康。」陈焕民说:「还有抽菸也不健康。」

「闭嘴!」

「姜珮这个女人是复杂的,不,是格外复杂。总是有些人喜欢赌博,另一些人比较喜欢自己能掌握的事,你是哪种人?爱上那样的女人就是赌博,你不一定会输,但无论输赢都不是你能决定的,只能碰碰运气。因为你不是庄家……」

「马的叫你闭嘴你是听不懂吗!是不是欠揍!」我猛然转身揪住陈焕民的领子,提起拳头。

「嘘========」

他指着前方马路边,一对男女刚走出酒吧,似乎在等计程车。两人的身体没接触,没牵手,也没有亲吻,只是站得很近。

那高大挺拔的身形,那玲瓏娇美的体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九十五、九十八点四………确认度快速提升;我彷彿被美杜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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